忆往昔 峥嵘岁月稠
展未来 风好正扬帆
——新疆大学1957~1960届校友毕业60周年聚会老校友采访录
李裕民
8月16日早晨11时,89岁高龄的李裕民在女儿的搀扶下来到了母校新疆大学北校区东院,一走进校园,李裕民便激动不已,看到校友们的身影,腿脚蹒跚的他不由地急走两步,上前握住老同学刘钦武、赵文光的手,嘴唇哆嗦着,话未出声,眼里噙满了泪水……李裕民是专程从天津市赶来乌鲁木齐参加新疆大学老校友毕业60年聚会的,当天,原新疆工学院采油、钻井、石油地质、金属地质、矿山机电等6个专业1957、1958、1959、1960届40名左右老校友在新疆大学的组织下重返母校进行聚会交流座谈活动。
难忘校园生活
中苏有色金属公司矿山技术学校于1953年3月创办,是中苏两国根据协议创建的中苏有色金属公司下设的中专学校;1956年,学校更名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冶金工业部乌鲁木齐矿业学校;1958年7月,学校名为新疆矿冶学院;1966年5月,学校更名为新疆工学院;2000年,新疆大学与新疆工学院合并组建新的新疆大学。
中苏有色金属公司矿山技术学校首批学生主要是从新疆军区下属的俄文专科学校转过的,之后,1954年、1955年、1956年连续三年,除了新疆本地区生源外,学校专程从山东省招录了大批学生;1957年,学校又专程从天津市招录了一批学生。
提及难忘的在校生涯,三位老人的混浊的双眼瞬间绽放出神采。李裕民是学校首届学生,他说:“入校第一年,现在的这个校区还没有建好,我们的临时校区在北门外六道弯的小山梁上。宿舍是窑洞,不过这个窑洞是建在地上的,是用土坯和砖混砌起来的。一个宿舍10个人,大通铺。”
刘钦武(左首第一个)、赵文光(右首第一个)
刘钦武提及报考母校时的情形,说当时在山东老家看到大街上贴着中苏有色金属公司矿山技术学校的招生广告,说是学费、伙食费、住宿费学校全管,还发校服。“那会儿家里穷啊,已经供不起我读书,一看到这个招生广告,我立刻报名参加考试,没想到就录取了。”
刘钦武接着说:“当时我们属于提前招生。录取以后,招生老师就带领我们统一出发,先乘坐火车到甘肃兰州,之后再乘坐汽车,走了半个月才到学校。”“这一到学校呀,我们就感觉跟到了天堂一样。那时候刚解放,国家穷,家里也都穷。到了学校,先发夏装秋装,短袖衬衣长袖衬衣长裤皮鞋还有外套,那衣服漂亮得很啊,衣领上还有领章,领章是两个交叉的斧头。到了10月份,学校又发了冬装,发了棉大衣和皮鞋鞋套,连裤衩都是发的。吃饭呢,每天吃饭都是好几菜,一个汤,还有餐后水果……这些都是免费的,不仅如此,学校每个月还发7块钱的零花钱。”“每月的零花钱呀,基本花不完,我们有时省下些,还能寄给家里呢。”赵文光说:“一年以后,也就是1954年冬年,现在的这个明园校区建好后,学校就搬到了这里。”老人指着第一教学楼说,“当时上课就在这个楼里,宿舍是后面的小二楼,这么多年了,以前的教学楼宿舍还保留得这样完好,真是难得呀……”
努力学习报效祖国
中苏有色金属公司矿山技术学校作为中苏合办学校,学制五年,第一年为预科,入校学生先要学习一年俄语,之后选专业分班进行专业学习。当时专业课均由苏联专家教师任教,基础课由中方教师任教。
“我们所有的满腔热血都化作了学习的动力,生怕学习跟不上。”这可以说是当时学生们的心声。刘钦武记得第一年预科学习阶段,学习内容主要是俄语和中学数理化知识的复习巩固。“俄语学习对于我们内地的学生很难。乌鲁木齐本地的学生中学学习的就是俄语,他们几乎没有压力。但是从山东考过的学生中学时学的是英语,俄语是零基础,所以到了学校压力很大。我们时时刻刻都抱着本俄语书在学,很多同学晚上熄灯以后还要跑出宿舍到路灯下读俄语,学到两三点钟才休息,早晨6点钟又起床背俄语,平时说话,大家也几乎用俄语交流。”
张文汉
82岁的张文汉还记得,他当年入学没多久参加学校组织的数学竞赛,得了一等奖。“学校发了一个笔记本,我特别高兴,也特别激动,学习热情也就更高了。那个笔记本现在还在我家里呢。”
当时学校每年都有严格规范的教学实习安排。第一年假期为认识实习,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假期为生产实习,最后一年全年进行毕业实习毕业设计。刘钦武指着左手虎口处一块陈年疤痕说,“这是当年认识实习时,被榔头砸的。”“当时,我们在校内工厂,练习一门工种(钳工)的技术操作,要左手扶着铁锥,右手举着榔头一下一下敲,老师要求眼睛不准看左手,要盯着需要凿的部位,一不小心,榔头就会砸在手上,手经常都是血糊糊的,但是没有人叫疼叫苦,擦一擦接着练习……”“后来到了生产实习阶段,到野外进行工作,采集标本,采集大比例尺地形地质图的各种数据,每天我们每人背一个大包,地面装着地质记录本、干粮、罗盘,背一铁壶开水,手里拿着地质锤和标本口袋,几乎每天爬山走路都在10公里以上,工作至少十个小时以上,每天所经之处,不是光秃秃的山峦,就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七八月份正是最酷热难耐的时候,连个遮阴挡阳的地方都几乎没有,但我们从来也不觉得苦和累。”
赵文光说:“那时学校完全是军事化管理,大家所有的精力都在学习上。老师要求严格,同学们学习热情也很高,就是很愉悦地沉浸在学习中,以学习为乐趣。同时呢,大家都有一种学成报国的朴素感情,也是这种感情激励着我们努力学习,毕业后到最艰苦最需要的地方去工作,奉献一生无怨无悔。”
难以忘却母校情怀
此次参加校友会的老校友们年龄普遍都在80岁以上,他们从母校毕业以后,便奔赴最艰苦的油田矿区工作,为自治区油田勘探开发事业,为自治区地质采矿事业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他们中的很多人毕业后直奔新中国发现的第一个大油田—克拉玛依油田,见证了克拉玛依油田的蓬勃发展 ;有的参与了1958年在库车发现的南疆第一个油田—依奇克里克油田的建设;有的从克拉玛依大油田到天津大港油田、武汉江汉油田一直奋斗在祖国最需要的一线油田;有的在哈密雅苏矿区奉献一辈子,为发现稀有矿藏做出了贡献;有的转战自治区各大矿区,为绘制自治区矿藏分布图做出贡献……如今天身为高级工程师的他们最难以忘怀的还是母校,最记忆犹新时时涌上心头的是有关母校的回记。
虽然离校60年了,但老人们提及学校的学习生活及脱口而出的一个个老师的姓名,就仿佛昨天他们才刚刚离开校门。刘钦武说:“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位苏联老师叫布卡奇·阿·连,他教我们石油地质专业,上课时,老师从上课讲到下课,根本不看书不看教案,他当时上课时,我们就翻书找他讲的内容,结果老师说,你们不用翻书,这些知识是书上没有的,你们只要记下来就好,这些知识是你们工作中一定会用得上的。”
“当时学校的书记叫张永实,我记得进校第一年的那个春节,由于大家第一次在外过年,年纪小心里想家,大年初一早晨大家都没有按时起床,这时,张永实书记来了,他一个宿舍一个宿舍叫我们起床,很和蔼地对我们说‘孩子们,我知道大家想家了,今天我们一起包饺子好好过个年……’当时,我就忍不住流眼泪了。”说到这里,赵文光的眼中含着泪光,他仿佛又想起了当年老书记一个个叫大家起床和大家一起包饺子过新年的情形。
“我还记得1955年夏天,学校组织全校学生到乌鲁木齐市郊区燕尔窝开展夏令营活动。那时候,燕尔窝树多水多,学校准备了瓜果食物,学校大师傅给大家做饭,我们白天下河游泳戏水,晚上开起篝火晚会,一起唱歌跳舞,住在搭建的帐篷里面。”刘钦武提到的这段记忆,引起了在场很多老校友的共鸣。
再次回到学校,老校友们纷纷走进校园,走进崇能楼寻找当年的教室,走进当年的礼堂,摸摸皮座椅,坐在座椅上,毕业典礼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张文光说:“我从小就有个心愿,就是要像詹天佑那样成为一名工程师。我13岁时母亲去世了,15岁时父亲去世了,我成了孤儿。看到母校的招生广告后,我毫不犹豫就报了名,录取后穿了身半长不长的旧衣裤,脚上一双脚后跟都磨烂了的旧布鞋跟着老师出发来学校报到……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我不仅是工程师,我还是高级工程师。可以说,没有母校,就没有我的今天,没有我现在的一切。”
寄语学子努力正当时
虽然离校60载,但老校友们时时惦念着母校,牵挂着母校。1959届的张立嵩说,“毕业后,时刻不敢忘记母校,也时刻关注着母校的发展。2000年,新疆工学院和新疆大学合并成立新的新疆大学,当时看到新闻,我激动地对老伴说,太好了,以后学校发展的劲头就更足了、马力就更大了。”
从开津大港油田赶来参加校友会活动的李裕民说:“我人在天津,但是看电视看报纸最关心的就是新疆大学的新闻,去年新闻报道说,新疆大学成为了一流大学行列,今年,新疆大学成为了“部省合建”高校,我当时那个激动呀。这次一听说校友会活动,我就对女儿说,我离天母校60年了,我这次一定要会母校看一看。”李裕民的女儿说,几年前,她到新疆疗养,出发前,父亲专门要求她一定要到新疆大学看一看,多拍几张照片带回去。
刘钦武说:“非常感谢新疆大学对我们这些老骨头的关怀挂念,离开母校60年了,母校还能记着我们大家,组织我们回学校看看,我们特别感动感激。我们衷心地希望母校越办越好,建设成为一流大学;希望新疆大学的青年学生们把自己的命运与祖国、人民的命运连成一体,在祖国的大发展中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让青春的风采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建设中锤炼得更加精彩。”
从武汉江汉油田退休的82岁的丁慎泰表示:“对于新疆大学来说,目前面临着最好的发展机遇,可以说是风好正扬帆,衷心地希望新疆大学乘风而上,办得越来越好,早日建设成为世界一流大学,为祖国建输送更多人才。大学时光转瞬即逝,青年学生们莫等闲白了少年头,也希望青年学生们在校期间努力学习,锤炼自己,学到真材实学,以后才能在工作岗位上成为璀璨的钻石。”(供稿/图:《新疆大学报》记者张芳、刘旭杰、刘甜;编审:李凤华)